虽然牛顿确实是杰出的天才,但是我们必须承认他也是最幸运的人:人类只有一次机会去建立世界的体系。
虽然牛顿确实是杰出的天才,但是我们必须承认他也是最幸运的人:人类只有一次机会去建立世界的体系。
根据相对性原则,物理现象的规律应该是同样的,无论是对于固定不动的观察者,或是对于做匀速运动的观察者。这样我们不能,也不可能,辨别我们是否正处于这样一个运动状态。
科学的历史告诉我们:非常接近真理和真正懂得它的意义是两回事。每一个重要的理论都被它的发现者之前的人说过。(见:The Organization of Thought, Westport CT: Greenwood Press, 1974, p.127)
要有自由的眼光(free perception),必须能够同时近观和远看同一课题。远距离眼光(distant perception)这一常用词就显示了保持一定距离在任何研究工作中的必要性。可是只有远距离眼光还不够,必须与近距离的探索相结合。正是这种能自由调节、评价与比较远近观察的结果的能力形成了自由的眼光。按照这一比喻,我们可以说洛伦兹失败了是因为他只有近距离眼光,
要有自由的眼光(free perception),必须能够同时近观和远看同一课题。远距离眼光(distant perception)这一常用词就显示了保持一定距离在任何研究工作中的必要性。可是只有远距离眼光还不够,必须与近距离的探索相结合。正是这种能自由调节、评价与比较远近观察的结果的能力形成了自由的眼光。按照这一比喻,我们可以说洛伦兹失败了是因为他只有近距离眼光,而庞加莱失败了是因为他只有远距离眼光。
作者选择这样一个词来描写爱因斯坦的性格:孤持(apartness),并且在第三章开始时引述道: 与其他人保持距离;单独地、孤立地、独自地。(《牛津英文词典》)
的确,孤持、距离、自由眼光是互相联系的特征,是所有科学、艺术与文学创造活动中一个必要因素。
态度”。“一个宗教信仰者的虔诚,在于他从不怀疑那些既不需要也不可能有理性基础的超越个人目的和目标的意义”。
一个宗教信仰者的虔诚,在于他从不怀疑那些既不需要也不可能有理性基础的超越个人目的和目标的意义”。
一定存在等待被发现的自然规律。
斯宾诺莎的那个在存在事物的有秩序的和谐中显示出来的上帝,而不信仰那个同人类的命运和行为有牵累的上帝”。
“斯宾诺莎的那个在存在事物的有秩序的和谐中显示出来的上帝,而不信仰那个同人类的命运和行为有牵累的上帝”。
我们这些尘世之人真是奇怪!每个人来到世上都只是匆匆过客。目的何在,无人清楚,虽然人们有时自认为有所感悟。不用做过深的思考,仅从日常生活的角度看,有一点我们是清楚的:我们是为其他人而活着的——首先是为了那些人,他们的欢乐与安康与我们自身的幸福息息相关;其次是为了那些素昧平生的人,同情的纽带将他们的命运与我们联系在一起。
叔本华说过:“人虽然可以为所欲为,但却不能得偿所愿。”[1]
我是一个真正的“独行者”,从未全心全意地属于过我的国家、我的家乡、我的朋友,乃至我最亲近的家人。面对这些关系,我从未消除那种疏离感,以及对孤独的需求——这种感觉随着岁月的流逝与日俱增。
让每个人都得到应有的尊重,任何人都不应该成为被崇拜的偶像。可是造化弄人,我自己却受到了过多的赞美和尊敬,尽管这既不是我的过错,也不是我的功劳。
天才的暴君往往由无赖来继承,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律。
在我看来,驱动我们人类向前的东西中,真正有价值的不是国家,而是有创造性的、有情感的个人,是人格。只有个人才能造就高尚和尊贵,而随大流的人群在思想和感觉上都是迟钝的。
命令之下的英雄主义、无谓的暴行,以及一切自称爱国主义的可憎蠢行,都让我深恶痛绝。战争对我来说,是何等的卑鄙无耻;我宁愿被撕成碎片,也不愿参与这种可恶的勾当。不过,我还是相信人性是美好的,如果不是因为商业利益和政治利益假以学校和媒体之手,系统地破坏了人们的正常理智的话,这种可怕的事情早就应该销声匿迹了。
我们可以体验到的最美好的事物是难以理解的神秘之物。
我们可以体验到的最美好的事物是难以理解的神秘之物。这种基本情感,是真正的艺术和科学的真正摇篮。谁要是不了解它,谁要是不再有好奇心,谁要是不再感到惊讶,那他就如同死了一般,他的眼睛早就黯淡无光。
我而言,能够察觉生命和意识的永恒奥秘,了解现实世界的神奇结构,并且能投入全身心的努力去领悟自然界中所展示出来的理性,哪怕只能得到其中极小的部分,便也心满意足了。
对我而言,能够察觉生命和意识的永恒奥秘,了解现实世界的神奇结构,并且能投入全身心的努力去领悟自然界中所展示出来的理性,哪怕只能得到其中极小的部分,便也心满意足了。
凡将其自身的生命及同类的生命视作无意义的人,不仅是不幸的,而且几乎不适于生存。
一个人之所以成为“人”,以及他的存在之所以有意义,并不在于他是一个个体,而在于他是伟大人类共同体中的一分子,从出生到死亡,共同体都将主导他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
显而易见,我们从社会中接受的所有物质、精神和道德方面的成就,都是由无数时代中那些富有创造性的个人取得的。有人发明了火的使用,有人发明了食用植物的栽培,有人发明了蒸汽机。
只有个人才能够思考,从而为社会创造新的价值,甚至还能为共同体生活建立应遵守的新的道德标准。没有能够独立思考和判断的具有创造性的个人,社会的更高发展是很难想象的,正如如果缺失共同体这片土壤,个人的个性发展是不可想象的一样。
因此,一个健康的社会与其内在的社会关系相关,也与个人的独立性相关。
在某种程度上,组织机构已取代了杰出人物从前所处的地位,尤其是在技术领域,科学领域也能明显地感觉到这种变化。
在政治领域,不仅仅是缺乏领袖人物,公民在精神上的独立性以及正义感也已经在很大程度上降低了。以这种独立性为前提条件的民主议会机构在很多地方陷入了困境。由于人的尊严和个体的权利已不再得到足够重视,独裁统治迅速涌现并且得到容忍。两周之内,任何一个国家丧失判断力的民众都能被报纸煽动到群情激奋的状态,男人们准备为某些利益集团的卑鄙目的,去当兵杀人和被杀。
在我看来,目前的衰落症状基于如下事实:经济和技术的发展极大地加剧了人类的生存斗争,严重损害了个人的自由发展。而且,技术的发展意味着,为满足社会需求,要借助的个人劳动将越来越少。因此,有计划的分工越来越成为一种迫切的需要,而这样的分工将使个人在物质上得到保障。有了这种保障,再加上留给个人支配的自由时间和精力,就有助于个性的发展。在这种方式下,共同体得以恢复健康,而且我们希望,未来的历史学家能将我们这个时代的社会弊病解释为一个怀有远大抱负的人类社会所犯下的幼稚病,一切都因文明进程过快所致。
这是一个亘古至今的问题:如果国家规定一个人的行为,社会期待他采取一种态度,他自己的良知却认为这些是错误的,他应该如何表现? 答案很明显:你完全依赖于你所生活的社会,因此必须让自己受其规则的支配。你不能为那些在不可抗拒的强迫下所做出的行为负责。
因此我非常真诚地相信,为社会大众提供最好服务的人,是为大众提供可以用来自我升华的工作,从而间接使人臻于完善的人。
提升人的思想境界并丰富其内在本质的,并非研究成果,而是追求理解的动力,是那种创造性和感受性的脑力劳动。
人类所做的和所想的一切都与满足情感需求和抑制痛苦有关。如果人们试图理解精神活动及其发展,就必须牢记这一点。情感和渴望是人类一切努力和创造的动力,尽管后者可能会以非常崇高的形式呈现。
有些人感觉到人类的愿望和目的毫无意义,而自然界和思维世界却显露出崇高与奇妙的秩序。个人的存在给他的感受如同监狱一般,他想将宇宙作为一个统一的有意义的整体去体验。这种宇宙宗教情怀在人类早期的发展阶段已现端倪,比如在大卫的《诗篇》[3]以及一些先知那里。佛教中包含的这种宇宙宗教情怀的成分更强烈,这一点可以从叔本华的美妙文章中感受得到。
这种宇宙宗教情怀既提不出明确的上帝概念,也没有神学,如何实现这种信仰在人与人之间的传承呢?在我看来,唤醒能够接受它的人心中的这种情感并使其保持活力,是艺术和科学最重要的功能。
因此,关于科学与宗教的关系,我们得出了一个与以往大不相同的看法。从历史上看,人们总是倾向于将宗教和科学视为不可调和的对立物,原因很简单。对于任何一个深信因果律的普遍作用的人来说,下面的想法,即存在一个能够干预世界事件进程的存在物,是完全不可能的。当然,必须假设他对因果律假说持有真正严肃的态度。他不需要恐惧宗教,也不需要社会或道德宗教。对他而言,一个有赏有罚的上帝是难以想象的,因为人的行为活动取决于外在和内在的必然,因而在上帝眼中,他就不需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如同一个无生命物体不能对它的行为负责一样。有人因此指责科学,称其有损于道德,但是,这样的指责是不公正的。一个人的道德举止应该有效地建立在同情心、教育和社会关系及社会需求上,不需要任何宗教基础。如果一个人仅仅因害怕受到惩罚或是希望死后得到奖赏而约束行为,那的确是太可悲了。
道路。只有那些也献身于相同目标的人,才能深切领会到究竟是什么在激励着这些人,给予他们力量,使他们无论遭受多少失败,都会选择矢志不渝地忠于自己的目标。给人以这种力量的正是宇宙宗教情怀。
只有那些也献身于相同目标的人,才能深切领会到究竟是什么在激励着这些人,给予他们力量,使他们无论遭受多少失败,都会选择矢志不渝地忠于自己的目标。给人以这种力量的正是宇宙宗教情怀。当代有人说的不无道理:在我们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只有严肃的科学研究者[5]才是唯一具有深厚宗教信仰的人。
这一观点的弱点在于,那些对于我们的行为有必要而且起决定作用的信念,并不能完全用这种僵化的科学方法来寻找。 科学方法能教给我们的只是,事实是如何相互联系,又是如何相互制约的。获得客观知识是人类所能拥有的最高抱负,你们当然不会怀疑我想贬低人类在这个领域所进行的英勇努力的成就。然而同样真切的是,有关是(is)什么的知识并不直接打开通向应该是(should be)什么之门。
科学方法能教给我们的只是,事实是如何相互联系,又是如何相互制约的。获得客观知识是人类所能拥有的最高抱负,你们当然不会怀疑我想贬低人类在这个领域所进行的英勇努力的成就。然而同样真切的是,有关是(is)什么的知识并不直接打开通向应该是(should be)什么之门。
客观知识为我们实现某些目标提供了强有力的工具,但是终极目标本身以及对实现它的热望必须来自另一个源泉。我们的存在和行为只有通过确立这样的目标及相应的价值才能实现其意义,对此观点,几乎不必论证。这类真理的知识本身是伟大的,但它作为指导行动的能力实在太弱,以至于它甚至不能证明对真理知识本身渴望的正当性和价值。因此,我们在此面临着关于我们的存在的纯粹理性观念的局限。
理智使我们明白手段和目的之间的相互关系,但靠思考并不能让我们弄清楚终极目的和根本目的。在我看来,廓清这些根本目标和评价,并使它们在个人感情生活中牢固地确立起来,似乎正是宗教在人类社会生活中应该行使的最重要的功能。
既然这些根本目的不能仅仅通过理性来陈述并被证明是正当的,那么,它们的权威又从何而来?答案只能是,它们在健全的社会中作为强有力的传统存在,这些传统作用于个人的行为、抱负和判断,它们活生生地存在着,其存在的正当性不言自明。它们的成立并不是通过证明,而是通过启示,通过有影响力的伟大人物的作用而得到。人们不应该试图证明其正当性,而应该单纯而明确地感受其本质。
要我们就何为科学取得共识并不困难。科学就是一种长达数个世纪的努力,通过系统的思想把这个世界中可以感知的现象尽可能完全地联系起来。大胆地说,它是通过概念化这一过程对存在进行后验重建的企图。
首先我将不问宗教是什么,而宁愿问,用什么可以刻画一个使我认为他笃信宗教的人的抱负:在我看来,一个受宗教启发的人已经在最大程度上把自己从自私欲望的桎梏中解放出来,而全神贯注于那些具有超个人的价值而为他所坚持的思想、感情和抱负之中。我认为重要的在于这个超越个人的内容的力量,以及对它超越一切深远意义的信念的深度,而不在于是否曾试图把该内容与一个神圣的存在联系在一起,否则,就不可能把佛陀和斯宾诺莎算作宗教人物了。
一个宗教信徒只要不怀疑那些既不需要也不可能拥有理性基础的超个人的内容和目标的重要性与崇高性,就可谓虔诚了。
一方面,科学只能断定是什么,而不能断定应该是什么,各种各样的价值判断在其领域之外仍然是必然的;另一方面,宗教只涉及对人的思想和行为的评价:它不能正当地揭示事实和事实之间的联系。根据这一诠释,过去在科学和宗教之间广为人知的冲突都必须归因于对上述情形的误解。
在人类精神进化的幼年时期,人们根据自己的形象创造了神,这些神被认为通过其意愿的作用能够决定,至少能够影响现象世界。人类试图通过魔法和祈祷来改变这些神的行为,以有利于自己。
科学的目标是确立决定空间和时间坐标中物体和事件相互联系的普遍规律。这些规律,或者说得更确切一些,自然规律被要求——而不是被证明——具有绝对的普遍有效性。
一个人越是深信所有事件的安排好的规律性(ordered regularity),就越是坚信:除了这种安排好的规律性,再没有余地让那些本性不同的原因存在。对他来说,无论是人类的统治还是神的统治,都不会作为自然事件的独立原因存在。毫无疑问,主张存在一个干涉自然事件的人格化的上帝的学说绝不可能在真正意义上被科学驳倒,因为这一学说总是能在科学知识尚未涉足的领域找到避难所。
通过理解的方式,他从个人希望和欲望的束缚中完全解放出来,从而对体现于存在之中的理性的庄严抱着谦卑的态度。由于这种态度极为深奥,人类不可能达到。但就“宗教”这个词的最高意义而言,这个态度在我看来是宗教的。所以我觉得,科学不仅除去了宗教冲动中拟人化的杂质,而且有助于我们理解生活中的宗教精神化。
人类进步的精神进化越是深入,我就越是坚信通向真正宗教之路不存在于对生命和死亡的恐惧之中,也不存在于盲目信仰之中,而存在于对理性知识的努力追求之中。在这个意义上,我相信,如果牧师希望能公平对待他崇高的教育使命,就必须成为一个教师。
就我们的目的而言,可以把科学定义为“以系统思维寻求我们的感觉经验之间的规律性关系”。科学直接产生知识,间接产生行动的手段。
有些悲观主义者认为,这种状况必然是人性中固有的;提出这种观点的人才是宗教的真正敌人,因为他们暗示宗教教义是乌托邦理想,不适合给人类事务提供指导。
我思考更多的不是技术进步致使人类将直接面临的危害,而是这种将会凝固人类之间体谅之情的“务实”的思维习惯,将如同严霜一般压在人类的关系之上。
在我们的教育中,往往只是出于实际和实用的目的,过分强调纯粹智力教育的作用,这已经直接损害了伦理的价值。我思考更多的不是技术进步致使人类将直接面临的危害,而是这种将会凝固人类之间体谅之情的“务实”的思维习惯,将如同严霜一般压在人类的关系之上。
我知道,就基本价值判断进行争论是一件毫无希望的工作。举例来说,如果某人同意将人类从地球上灭绝作为目标,人们就不能在理性的基础上对此观点加以反驳。但是如果就某些目标和价值达成共识,人们可以就实现这些目标的方式进行理性的争论。那么,让我们指出两个目标,所有读到这篇文章的人大概都会同意。 1. 那些用来维持人类生命和健康的物质,应该用最少的劳动力来生产。 2. 对物质需要的满足的确是美好生活必不可少的前提条件,但仅此还不够。为了获得满足,人们还必须根据个人的特点和才能,发展他们的智力和艺术才能。
人类不应该为了取得必要的生活资料,而不得不工作到既无时间也无体力从事个人活动的程度。
没有第二种外部的自由,言论自由对于一个人就毫无用处。
当时美国麦卡锡主义甚嚣尘上,十分猖獗。由麦卡锡(Joseph McCarthy,1908—1957)参议员领导的美国国会众议院非美活动调查委员会(House Un-American Activities Committee, HUAC)疯狂地搜寻共产主义的同情者。麦卡锡声称有大量共产党员、苏联间谍和同情者藏在美国联邦政府和其他地方。由胡佛(J. Edgar Hoover,1895—1972)领导的FBI监督公民的活动,寻找“颠覆性”的行为。被调查者中既有著名的科学家和学者,也有一般的老百姓。他们被要求出席委员会会议,回答有关其政治派别的
当时美国麦卡锡主义甚嚣尘上,十分猖獗。由麦卡锡(Joseph McCarthy,1908—1957)参议员领导的美国国会众议院非美活动调查委员会(House Un-American Activities Committee, HUAC)疯狂地搜寻共产主义的同情者。麦卡锡声称有大量共产党员、苏联间谍和同情者藏在美国联邦政府和其他地方。由胡佛(J. Edgar Hoover,1895—1972)领导的FBI监督公民的活动,寻找“颠覆性”的行为。被调查者中既有著名的科学家和学者,也有一般的老百姓。他们被要求出席委员会会议,回答有关其政治派别的问题。
我唯一做的就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每当遇到让我觉得非常糟糕、非常不幸的公共问题时,都会就其发表看法,因为沉默会使我有罪恶感,觉得自己犯了共谋罪。
今天在谈到人权时,我们所指的主要是如下需求:保护个人免遭他人或政府的任何侵犯;有工作的权利并能从工作中获得足够的报酬;能够自由地讨论和教学;个人能充分参与组织政府的权利。
让每个人都能根据他自己所读到的东西独立地做出判断,而不是听信于他人!
每一个被委员会传唤的知识分子都应当拒绝做证,也就是说,他必须做好坐牢和经济破产的准备,总之,为了国家的利益牺牲个人的利益。
只教人专业知识是不够的。这种教育培养出来的人可以成为一个有用的机器,却成不了一个人格完整的人。重要的是,要让学生对“价值”有所理解并获得切身的感受。学生必须对何为美以及何为道德上的善有敏锐的辨识力,否则只是靠那点儿专业知识,更像一只训练有素的狗,而不是一个均衡发展的人。学生必须学会理解人们的动机、幻想以及他们所遭受的苦难,以便获得正确的态度与他的同胞及其共同体相处。
这些宝贵的东西是通过与教育者亲身接触,而不是——至少主要不是——通过教科书传授给年轻一代的。这就是文化本身和文化的主要内容,也是我在提倡“人文学科”同等重要时心中所想的东西,而不是历史和哲学领域里那些干巴巴的专业知识。
过分强调竞争体系,以及为了立竿见影的用途而过早地专门化,将会扼杀包括专业知识在内的一切文化赖以生存的那种精神。
教学应该是让学生在受教中觉得像收到了一份宝贵的礼物,而不是一份沉重的责任。
仅仅有真理的知识就不够了;相反,如果不想失去这种知识,就必须不断努力持续更新。它就像竖立在沙漠里的一座大理石雕像,随时承受着被流沙埋藏的威胁。必须不停地伸手拂拭,才能使大理石在阳光之下永远熠熠发光。
因为一个由没有个人独特性和个人目标的标准化的个人所组成的社会,将是毫无发展可能的、可怜的社会。相反,学校的目标必须是培养能独立行为和思考的个人,而这些个人又把为社会服务视为他们最高的生活任务。
提到的第二个动机——雄心,说得委婉点儿,就是以被承认和获得尊敬为目标,牢固地存在于人的本性之中。缺乏这类情感的驱动,人类的互动将是完全不可能的;争取同类的同意当然是社会最重要的约束力之一。在这种复杂的情感中,建设性和破坏性的力量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争取赞同和被认可是一种健康的动机。
人的价值应该体现于他能给予什么,而不在于他能获得什么。
激发这些潜在的创造性的心理力量,当然比采取强制手法或唤醒个人野心更不容易,但它更有价值。重要的是培养孩子的游戏本能以及追求知识的动力,并将其引导到对社会很重要的领域——这种教育主要建立在培养的学生今后有能力承担任务不辱使命的基础上。如果学校成功地从这种观点出发进行工作,它将得到成长中的一代的高度尊重,学校给予的任务也被当作一种礼物来接受。我认识一些喜欢在校时光甚于喜欢假期的孩子。
如果一个年轻人已经通过体操和跑步训练了肌肉和耐力,今后他将适应任何体力工作。头脑训练及脑力和手工技巧的训练也是类似的。因此,当爱开玩笑的人[3]将教育定义为“如果人们已经忘记了他们在学校里所学的一切,那么所留下的就是教育”,他的说法大致不错。正因如此,我一点儿也不急于在古典的语言—历史教育和更注重自然科学教育这两种理念的追随者们的斗争中表态。
学校应该永远以此为目标:学生离开学校时是一个有和谐个性的人,而不是一个专家。我认为在某种意义上,这对于那些培养将来从事较为确定职业的技术学校也适用。被放在首要位置的永远应该是独立思考和判断的总体能力的培养,而不是获取特定的知识。如果一个人掌握了他的学科的基本原理,并学会了如何独立地思考和工作,他肯定会找到属于他的道路。除此之外,与那些接受的训练主要只包括获取详细知识的人相比,他更加能够使自己适应进步和变化。
一个只读报纸,最多读一些当代作家作品的人,在我看来,就像一个高度近视而又蔑视眼镜的人。他完全依赖时代的偏见与时尚,因为他从来没有看到或听到任何其他的东西。
“我很高兴自己属于这样一个国家,它太小了,无法做出什么大的愚蠢行为来。”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有人在谈话中试图使他相信,在人类领域里,命运是由武力和强权决定的。对此,他这样回答:“或许您是对的,但我不愿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里。”
社会要对每个人的命运负责,同时为我们指出了一条实现社会责任的道路。对于他来说,社会或国家无须崇拜;只有履行让个人及其人格有可能得到和谐发展的义务的基础上,社会或国家才有权力要求个人做出牺牲。
情况的发展类似于《圣经》中通天塔的故事象征的那样。每位严肃的科学工作者都痛苦地意识到,自己不情愿地被驱逐到不断缩小的知识领域,本来拥有广阔视野的研究者有可能降级成为杂役人员。
问:什么是科学作者?答:是一种介于含羞草和豪猪之间的综合体。
让知识活起来并使之保持生命力,与解决专门问题是同等重要的。
极少有人能超然物外,看到当代人的弱点和愚蠢,自身又不受其影响。面对人类顽固的天性,这些孤独的人往往会失去改变社会的勇气。只有极少数人,能够利用他们微妙的幽默和优雅,并以不受个人感情影响的艺术为媒介,让这一代人看清自己的面目。
杰出人物的道德品质可能比纯粹理智的成果对一个时代以及整个历史进程的意义还要大。
知识以两种形式存在:一种是没有生命的,存储在书本中;一种是有机地存在于人的意识中。第二种存在形式才是核心的;第一种也许不可或缺,但处于次要位置。